上周，一艘23米长的帆船从阿根廷出发前往南极洲的威德尔海（Weddell），船上载有8名科学家、大量的泄殖腔拭子和一台基因指纹鉴定机。“澳大利亚人号”正前往南极大陆上众多的企鹅、其他海鸟和海洋哺乳动物聚居地。目标是寻找一种致命病毒的迹象，这种病毒在过去4年里几乎席卷了全球，导致一连串野生动物被摧毁。

上个月，西班牙研究人员证实，高致病性禽流感H5N1终于出现了——正如长期以来人们所担心的那样——在南极洲阿根廷研究站附近的两只被称为贼鸥的死鸟身上。上周，一支由智利人领导的考察队报告称，在南极企鹅和一只鸬鹚身上发现了这种病毒)。法国国家科学研究中心的疾病生态学家Thierry Boulinier说，疫情爆发的全面程度尚不清楚，但病毒的到来“确实是一个大问题”。“它很可能会在南极洲密集繁殖的海鸟中传播，尤其是企鹅，并导致进一步的急剧死亡。”

致命的禽流感病毒被称为H5N1亚型的分支2.3.4.4b，于2020年首次被发现。它可能是由在拥挤的家禽养殖场传播的一种危害较小的病毒引起的，然后传播给野生鸟类。它很快成为亚洲、非洲、欧洲和中东的主要H5N1毒株，沿着迁徙路径传播，杀死鸟类和哺乳动物。(目前只报告了少数人类病例。)2021年底，该病毒到达北美，消灭了已经面临灭绝危险的里海燕鸥的筑巢群，并袭击了许多其他物种。自从到达南美洲以来，该病毒株已经在秘鲁和智利杀死了至少60万只海鸟和5万只海洋哺乳动物。它还从野生鸟类传播回家禽，迫使北美农民杀死近1900万只鸟类，造成广泛的经济损失。

生物学家开始担心海鸟和海豹在世界底部（在普通地图中南极在地球底部）的据点。2023年10月，这种病原体到达了阿根廷附近的福克兰群岛，杀死了巴布亚企鹅和至少30只黑眉信天翁。它还出现在距离南极半岛约1500公里的南乔治亚岛。

英国南极调查局的海鸟生态学家Norman Ratcliffe说，那里的感染模式让研究人员感到惊讶。英国南极调查局在南乔治亚岛设有两个研究站。被感染的国王企鹅和巴布亚企鹅是在上个月才被发现的，这是在病毒开始在生活在密集的企鹅群内和周围的其他鸟类中传播很久之后。在南非和南美洲，其他种类的企鹅受到的打击更大。Ratcliffe说:“这是一种相当令人困惑的病毒，我们还有很多需要了解的地方。”

在遥远的南极洲，到目前为止零散的报告表明，鸟类死亡人数远低于预期。尽管如此，人们的担忧依旧。在南极半岛外的比格尔岛，来自智利大学和其他机构的研究人员发现了七只被感染但仍保持健康的阿德海默企鹅。西部格雷厄姆地的一只南极鸬鹚也被感染了，但显然没有受伤。这增加了这些鸟类将病毒传播到新地点的机会，特别是如果这些或其他鸟类在南方春季聚集繁殖时具有传染性。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的野生动物兽医Marcela Uhart说:“一个健康的病毒携带者可能比被感染并死亡的动物更危险。”

随着南极洲进入秋季，一些鸟类开始分散到它们的越冬地区。尽管如此，“澳大利亚人”号上的科学家们仍希望在冬季来临之前对疫情进行最后一次了解。机载的聚合酶链式反应机将使他们能够迅速在粪便拭子和其他样本中发现H5N1的遗传指纹，帮助他们绘制感染图谱。伊拉斯谟大学医学中心的流感专家Thijs Kuiken预计，明年将有更多的研究站和船只配备这种快速检测设备。Uhart说，速度很重要，因为如果研究人员必须等待数月才能得到诊断，“我们将让人们访问[受感染的]地点，并可能携带病毒。”

H5N1的到来已经促使南极研究人员和旅游经营者改变了他们的行为。游客被禁止进入一些受感染的区域。对实地考察的更多限制可能即将出台。Ratcliffe说:“我不确定未来几年我是否会计划任何复杂的实地活动。”“它们很有可能被取消。”

这样的限制可能会使绘制南极病毒导致的人口下降的图表变得更加困难。石溪大学(Stony Brook University)的定量生态学家Heather Lynch说，卫星调查可能会有所帮助。“遥感技术的优势之一……除了能够一次调查所有企鹅群之外，它还完全避免了企鹅和研究人员之间病毒传播的风险，”研究人员也可能会传播病毒。

目前，澳大利亚仍然是唯一没有H5N1病毒的大陆。但研究人员表示，病毒穿过罗斯海到达澳大利亚只是时间问题。从那里，流浪的海鸟可以把它带到新西兰，深入大洋洲，完成它的全球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