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变性人接受睾酮治疗时，他们的身体在许多方面开始与顺式男性相似——包括他们的免疫系统。这是根据今天发表在《自然》杂志上的一项研究得出的结论。这项研究是迄今为止规模最大的研究之一，旨在研究性别确认激素疗法(GAHT)如何随着时间的推移影响免疫系统。

研究结果提供了急需的见解，并有助于解释为什么男性往往比女性更容易受到病毒感染，而女性往往更容易受到自身免疫性疾病的影响。

这项研究很重要，因为医生们希望GAHT“当然是安全的”，斯德哥尔摩卡罗林斯卡研究所的内分泌学家Mats Holmberg说，他提供性别确认护理。这是朝着能够实施最佳治疗迈出的一步。

免疫平衡点?

在他们的研究中，Holmberg和他的同事在三个时间点收集了23名跨性别男性(他们出生时被指定为女性，但寻求男性化的GAHT)的血液样本:开始GAHT之前，治疗三个月和治疗一年。随着时间的推移，研究人员观察到参与者的免疫反应发生了变化，从一种以高水平的免疫信号蛋白(称为I型干扰素，专门对抗病毒感染)为特征的类型，转变为一种以丰富的炎症蛋白(称为肿瘤坏死因子TNF)为特征的类型，这与肌肉生长有关。

这项研究的合著者、卡罗林斯卡学院的儿科免疫学家Petter Brodin说，这里的新发现是性激素似乎可以交叉调节免疫途径。随着睾酮水平的上升和雌激素水平的下降，免疫系统似乎越过了一个平衡点。

“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新发现，将引发大量研究，”德国汉堡-埃彭多夫大学医学中心的免疫学家Marcus Altfeld说。特别是，Altfeld想要了解TNF水平的升高是否直接减少了I型干扰素的数量，或者睾丸激素是否独立地介导了这两种作用。

疾病的影响

研究人员指出，他们在分子水平上的发现与现实世界中对感染和疾病的易感性相呼应。例如，在COVID-19大流行的早期，感染冠状病毒SARS-CoV-2的男性的死亡率比感染的女性高50%左右。Brodin说，这是有道理的，因为女性通常有高水平的I型干扰素，帮助她们抵抗感染。

另一方面，根据一项研究，女性患COVID的频率比男性高76%。这可能是因为长COVID与自身免疫性疾病相似，其中一些与I型干扰素系统的过度激活有关。

其他研究也指向了这个方向。3月份同行评议之前发布的一份预印本显示，睾丸激素水平低是女性是否会患上COVID的一个预测指标。“性激素在急性、严重和长期COVID中的重要性越来越受到人们的重视，”预印本的合著者、康涅狄格州纽黑文耶鲁大学的免疫学家Akiko Iwasaki说。

但研究人员表示，当涉及到对COVID-19或其他疾病的易感性差异时，激素可能不是全部。马里兰州巴尔的摩市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免疫学家 Sabra Klein说，X染色体——女性通常有两个副本，男性只有一个——也值得考虑。她说，X染色体富含与免疫系统相关的基因，因此，例如，将COVID-19结果的性别差异单独归因于激素，“这可能会简化更复杂的事情”。

自身免疫系统风险

跨性别男性不必过于担心睾酮治疗会增加他们感染病毒的风险。“大多数正常的感染，在两性中都很常见，”Altfeld说，人们会克服它们。相比之下，自身免疫性疾病可能会很严重，Holmberg担心，雌激素治疗会降低睾丸激素，可能会增加患这些疾病的风险。

但这项研究并没有直接检查雌激素治疗或安全性。Klein认为现在说自身免疫性疾病和GAHT之间的联系是否值得考虑还为时过早。“这些样本量很小，”她说——23人不算多。“这表明需要进行更多的研究。”

一些医生已经警告他们的病人注意两者之间的联系。Altfeld研究了GAHT对免疫系统的影响，他说他和临床医生一起工作，他们告诉变性女性雌激素治疗有患自身免疫性疾病的风险。他表示，潜在的负面影响“在社区中是众所周知的”。

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见多识广的医生。

跨男性(出生时被指定为女性)的杰米患有一种自身免疫疾病，他要求用假名，因为不是每个人都知道他们的性别认同，他说“真的很难”找到一个擅长多种学科的医疗提供者，比如免疫学和性别确认护理，并且可以治疗“交叉需求”。

杰米决定接受睾丸激素治疗，既是为了确认性别，也是为了治疗自身免疫疾病——他们是根据自己对科学文献的阅读而采取的行动，而不是因为医生的建议。从那以后，杰米放弃了睾酮治疗，转而使用一种名为阿达木单抗(adalimumab)的免疫抑制剂，以改善他们的健康状况。阿达木单抗能抑制肿瘤坏死因子。Holmberg和Brodin的研究让杰米怀疑，考虑到他们的肿瘤坏死因子水平可能因此上升，重返睾酮治疗是否会降低他们正在服用的阿达木单抗的效果。他们说:“我希望有关于这个的研究，这样我们就知道相互作用是如何起作用的，而不仅仅是猜测。”